裴景修一口气跑进了东院,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后悔。

  后悔刚来京城时,不该为了讨好小叔,想出让穗和给小叔做饭的主意。

 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把穗和藏在西院,不让她和小叔有任何接触,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。

  如果没有小叔一次次从中作梗,穗和也不可能会下定决心离开他。

  穗和以前那么听他的话,以他为天,都是受了小叔的影响,才对他转变态度的。

  他好后悔,真的好后悔。

  东院里静悄悄的,没有任何动静。

  裴景修忽地想起,他有婚假不用上值,但小叔还是要上值的。

  这个时辰,小叔应该已经走了。

  他心下一喜,疾步向裴砚知的卧房走去。

  小叔不在的话,他还是有把握说服穗和的。

 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迟钝了,早在小叔第一次让穗和睡在自己床上时,他就该想到小叔对穗和的心思不一般。

  否则的话,以小叔那种性情,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睡在自己床上?

  他在门前停下,做了一个深呼吸,伸手推开了房门。

  他都已经想好了看到穗和的第一眼要做什么表情,说什么话,然而,等他进了内室,却发现小叔床上并没有穗和的身影。

  穗和不在这里?

  裴景修愣住,片刻后,冲出来,又去隔壁几个房间寻找,结果什么也没找到。

  穗和真的不在这里。

  那她去了哪里?

  有没有可能,小叔怕他又像前两次那样把穗和带走,所以赶在他前面把穗和带出府了?

  可小叔是去上值的,把穗和带出去,要放在哪里?

  他总不能把穗和带去都察院吧?

  不,不可能,小叔就算再荒唐,也不会做出这种荒唐的举动。

  可是,他肖想侄媳,还不够荒唐吗,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?

  裴景修这样想着,撒腿就往大门口跑。

  大门外,裴砚知正要上马车,裴景修不顾一切地冲过去,大声道:“小叔且慢!”

  裴砚知闻声回头,停下动作,目光冷沉地看向他。

  府门大街上来往的行人也都好奇地向这边张望。

  裴景修一口气跑过来,站定在裴砚知面前与他对视,眼里没有了往日的谦恭和顺服:“小叔要带穗和去哪里?”

  裴砚知的眉眼陡然变得凛冽,冷峻的脸庞笼上一层寒霜:“我没听清,你再说一遍。”

  摄人的强大气场在四周弥漫开来,裴景修心下一惊,方觉自己一时情急失了分寸。

  他稳了稳心神,眼中锋芒收敛,躬身道:“小叔见谅,侄儿的意思是,穗和身份特殊,不宜与小叔一起出门。”

  裴砚知沉着脸,目光如炬将他上下扫了一眼:“你怀疑她在我车上?”

  裴景修见他八风不动,神色间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,不禁有些迟疑。

  但他不能就此放弃,硬着头皮道:“侄儿一大早发现穗和不见了,两边院子全都找过,现在,唯有,唯有……”

  “唯有本官的马车没找过,是吗?”裴砚知替他说出口。

  裴景修听他的自称从我变成了本官,就知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,犹豫着接下来该怎么说,裴砚知已经伸手撩开了车帘。

  马车里空空荡荡,根本没有穗和的身影。

  裴景修脑子嗡的一下,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
  他没能找到穗和,还激怒了小叔,这下要如何收场?

  “小叔……”他战战兢兢地唤了一声,试图向裴砚知解释。

  裴砚知却抢先道:“请问裴翰林,本官可以走了吗?”

  裴景修的冷汗都下来了,正要下跪请罪,雀儿从里面跑了出来:“郎君,娘子找到了。”

  裴景修蓦然回头,震惊道:“在哪儿找到的?”

  雀儿跑过来,气喘吁吁道:“娘子自己回了下人房,奴婢问她去哪儿了,她说她清早醒来睡不着,在府里四处转了转。”

  裴景修不信这话,疑惑道:“怎么可能,府里我们明明找遍了。”

  雀儿说:“或许我们在别处找的时候,娘子就已经回房了,我们只顾着在外面找,忘了回房去看看。”

  裴景修张口结舌,愣在当场。

  雀儿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,他一听说穗和不见了,就开始在外面找,根本没想到要去穗和房里看一眼。

  现在怎么办?

  他误会了小叔,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,该如何向小叔解释?

  裴砚知显然没打算要他解释,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愿和他多说,转身上了马车,吩咐车夫出发。

  车帘放下,马车启动,阿信看了裴景修一眼,跟着车子向前走去。

  幸好大人让娘子回了西院,否则这叔侄二人会不会在大门口打起来?

  真要打起来,先不说谁赢谁输,只说这事若传了出去,大人的一世英名可就全完了。

  堂堂左都御使,竟然和侄子抢女人,如此敏感暧昧的话题,再配上大人禁欲佛子的名头,大约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得天下皆知。

  到时候,大人的政敌肯定会抓住时机,群起而攻之,不把大人拉下马绝不罢休。

  阿信想到这里,吓出一身冷汗。

  谢天谢地,还好大人还保持着理智,没有完全被美色迷惑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

  不过话说回来,景修少爷这是要闹哪样?

  是他自己嫌弃娘子,挖空心思要娶国公小姐的,现在,国公小姐娶到手了,他又这样失魂落魄,好像多在乎娘子似的。

  累不累呀?

  阿信摇头叹息,可怜的穗和娘子,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?

  马车辚辚远去,裴景修还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。

  此时此刻,他心里就是一团乱麻,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
  偏偏这时裴玉珠又找了过来,对他说:“嫂子闹着要回娘家,母亲让你快些回去劝一劝。”

  裴景修一个头两个大,只得暂时收起别的心思,转身往府里走去。

  雀儿跟在他身旁,小声问:“郎君,你还去看娘子吗?”

  “看什么看,她不是好好的活着吗?”裴玉珠伸手在雀儿脸上拧了一把,“都怪你这个小蹄子大惊小怪,好好的敬茶礼被你搅合成这样,还不快给我滚远些!”

  雀儿疼得哎哟一声,瘪着嘴委屈又胆怯地看向裴景修。

  裴景修无奈摆手:“你先去照顾穗和,让她别再乱跑,我回头再去看她。”

  “是。”雀儿应了一声,一路小跑回了下人房。

  穗和在房里听到动静,吃力地坐了起来。

  雀儿关了门,快步走到床前,喘着粗气道:“娘子,你真是太神了,你怎么知道郎君会去拦截大人的马车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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